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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刊│《人民诗歌》──新中国成立后上海第一本诗歌月刊 2024-01-10

微信公众号2020年01月15日发布

1950年1月15日,《人民诗歌》在上海创刊。

 

20世纪50至70年代中国当代诗刊的研究版图中,人们往往把目光聚焦于1957年创刊且对当代诗歌生产与传播产生深远影响的《诗刊》和《星星》,有意无意忽略了1950年创刊的“当时最有影响的南北两种诗刊”──《人民诗歌》和《大众诗歌》。其中,由上海诗歌工作者联谊会创办的诗歌月刊《人民诗歌》,虽然在发行12期后便匆匆“夭折”,但其不断寻求诗与意识形态关联的编辑理念,探求与尝试新颖而独特的栏目设置、办刊策略和传播方式,为《诗刊》和《星星》创办与发展转型提供了诸多有益的借鉴与启示。

 

70年前的今天,《人民诗歌》开始“为人民服务,启发人民的政治觉悟,鼓励人民的劳动热情”。70年后的今天,我们在上海市作家协会理事韦泱先生发表于馆刊上的《〈人民诗歌〉──新中国成立后上海第一本诗歌月刊》一文中,一同回顾这些诗坛留下的珍贵史料。

▲《人民诗歌》创刊号

 

《人民诗歌》创办于1950年1月15日,封面上“人民诗歌”刊名为套红宋体,居中竖排,十分醒目;配以剪纸图案,颇具民族特色。底部有“上海诗歌工作者联谊会主编,中华书局印行”字样。内版权页上标示“创刊特大号”,刊址为上海天潼路288号四楼406室。解放前,该址是沙鸥、沙金开设的一家实业公司所在地,沙鸥与薛汕、李凌在此编辑《新诗歌》。上海解放后,沙鸥去北京,后协助王亚平编《大众诗歌》。这里作为沙金的家,又成了《人民诗歌》编辑部;除了编刊,还经常是诗人们交流诗艺的场所。

 

《人民诗歌》的主编为劳辛,原名劳家顺,中共党员。1914年生,广西合浦人,1940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国立大学哲学系。1946年到上海,供职于一家银行,并从事中共地下运动。40年代在上海和重庆的报刊发表过许多新诗理论批评文章。

▲劳辛

 

《人民诗歌》的办刊宗旨是:通过“诗刊来团结更多的诗歌工作者,但主要是希望,藉诗刊的发行,在工厂和学校里进行组织群众的文教活动工作”(劳辛语)。诗刊没有专职编辑,吴越、屠岸、沙金等都是业余为诗刊编稿,分文不取。诗刊上发表的诗文,由出版方给付稿费。

 

《人民诗歌》在创刊号上,有“创作”一栏,以王亚平的《迎新春》打头,其他诗作者有吴越、柳倩、沙金、沙鸥、陈雨门、任钧、吴视、冯至。还有“工人诗选”“战士诗选”“新春联集锦”栏目,最后是“理论与介绍”专栏,有劳辛的《写什么与怎样写》,紫墟的《写朗诵诗与诗的朗诵》,刘岚山的《第一座里程碑》,屠岸的《伟大的人民诗人:巴勃罗•聂鲁达》。创刊号上没有“创刊词”,版权页上目录的下面有一“稿约”,共七点:第一点写明了刊物的性质及出版日期:“本刊为诗歌工作者联谊会会刊,每月十五日出版。”第二点阐明了刊物的内容要求:“凡为人民服务,启发人民的政治觉悟,鼓励人民的劳动热情的创作,并一切有关新诗歌理论建设的理论、批评、介绍及各地诗歌运动报道的投稿均所欢迎。尤其希望直接参加劳动的或战斗的同志踊跃投稿”,这就是《人民诗歌》的“人民”含义。后五点是对来稿的例行要求。

▲《人民诗歌》创刊号版权页

 

《人民诗歌》从第一卷第一期到第六期,基本栏目没有大的变化,只是根据形势需要,增加了两个专辑,如第三期增加“反轰炸特辑”,第四期增加“华东农村生产救灾的诗歌选辑”。第五期有一“编后”,提出:“来稿多是长诗,因为篇幅有限,无法容纳,希望多写些短诗来,同时更欢迎多反映各地诗歌运动的报道文字,还有上海音乐界目前需大量的歌词,也希望写诗的朋友在这方面大批制作,只要内容能符合当前政治的要求,如克服生产上的困难,救济失业工人,鼓励生产,宣扬国际主义等等。”而在同一版面上,还有一篇刘北汜的短文《跨向前去》,文章在回顾上海一年来的诗歌成绩后说:“在蓬勃的诗歌运动中间,仍然存在着一些需要处理澄清的问题。譬如,有些诗歌工作者为了赶任务,配合政策,因而在表现手法上不免草率,在内容的思想性上显得肤浅,不深刻,看到的只是新社会事物的表面现象,这自然是要克服改进的”,刘文与“编后”的内容似乎不甚协调。第三期上有“本志重要启事:本社为减轻读者负担计,特自本期起,缩减篇幅,同时将行数字数增加,以期内容丰富,零售每册减售基价一元四角”(原价为三元)。页码从四十页减少至十六页,但字体变小,行距紧凑了。第六期上有三个变化,一是印上了本期印数五千册(以后各期印数一直稳定在四千册左右);二是版权页上增加了“代表人劳辛、吴越”一栏;三是在“编后”中写道:“本期是第一卷最后一期,我们将过去的编辑工作检讨一下,发见缺点太多,很不满意,现在只好希望从第二卷起尽量设法加以改善。读者有什么意见也希望告诉我们,让大家共同把这个刊物办得更好些。从第二卷起将由自己发行,另出‘人民诗歌丛刊’,仍由中华书局发行。”不知何故,后来的“人民诗歌丛刊”并未交中华书局发行。而同期“编后”后面,有发行单位中华书局一启事:“本局因业务关系,本志自下期起,编辑及发行概由‘上海诗歌工作者联谊会’负责,今后读者有事接洽,请直函该会。至于本志未满期定户,拟定退款办法三项……”可能就因为“诗联”与书局方面在刊物发行上未达成一致,导致此后《人民诗歌》暂停了8个月。

 

1951年3月1日,《人民诗歌》以二卷一期复刊号的新面貌出现。刊物版式变了,封面设计也不一样了,刊名“人民诗歌”改以书法行书题写,上印“上海诗歌工作者联谊会、南京诗歌工作者联谊会合编,华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复刊后的《人民诗歌》不设栏目,“目录”下就是诗文标题,复刊号上诗歌作者有陈雨门、赵瑞蕻、孙望、沙金、任钧、丁力、丁耶、白夜、方殷等,诗译者有屠岸、黄药眠等。复刊号亦没有“复刊词”,有着类似“编后”的文字:“因为某些问题,停刊了半年。现在为了加强我们的力量,办好一个诗歌刊物,决定把南京诗联原拟出版的《诗红旗》和上海诗联的《人民诗歌》合并,经过大家的讨论,仍用《人民诗歌》。这个诗刊,虽是由南京及上海诗联编辑,但它是大家的园地,诚挚地希望各地诗歌联谊会同志大力支持我们,使它能够办成一个为大众所需要的诗刊。毫无疑问的,我们这刊物的方向是工农大众的方向。在这原则下,我们主观愿望是多发表有现实内容、有大众思想与情感的创作。同时,为了想促进诗歌创作热情与提高作品的水准,我们也打算挪出相当多的篇幅来登载一切有建设性的理论与批评文字。为了交流各地的诗歌运动经验及写作上发生的问题,也极欢迎一些有意义的报道与通讯。”这里,复刊号再一次强调了刊物的办刊宗旨。当年,南京“诗联”由副总干事赵瑞蕻(总干事为陈山)与上海“诗联”进行联系。

▲《人民诗歌》二卷一期复刊号

 

从第二卷第三期起,《人民诗歌》又恢复了第一卷的栏目形式,如该期辟有“工人诗选”,第四期有“镇压反革命特辑”“评诗特辑”两个专辑,第五期有“创作”栏目及“上海红五月工人文学创作竞赛得奖作品”专辑,第六期有“战士诗选”等。第六期还针对第五期“本刊征求通讯员”启事,在“代邮”中写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已收到应征通讯员的信件达一百余封,包括工人、农民、战士、学生、机关工作者以及其它各界人民。我们正在处理和研究,希望来应征通讯员的同志多多供给诗歌通讯的稿件。我们在最近将把处理和决定的结果告诉你们,在此,并感谢大家对本刊的爱护和支持。”这些,都表明刊物运转一切正常。不料,1951年8月1日出版的第二卷第六期《人民诗歌》,竟是最后一期了。几乎没有迹象表明这是终刊号。然而,它确确实实结束了。据屠岸回忆,当时中央对各地文化部门有整顿期刊要求,停办了不少刊物,《人民诗歌》也未能幸免。

 

《人民诗歌》刊载的作品,多是颂扬领袖、歌唱祖国、赞美劳动等,以及配合形势之作。这是一个时代的声音。除诗歌作品外,重要文章有雪峰的《对于新诗的意见》,劳辛的《把诗创作提高一步》,以及由屠岸执笔撰写,劳辛、张白山、柳倩、屠岸、洛雨、沙金、林宏、任钧、史卫斯、田地集体署名的文章《对于诗歌表现形式问题的初步意见》等。从创刊号起,它还常有一个补白性的“诗讯”栏,刊载上海及全国各地诗歌界的动态,如一卷一期刊有:“马凡陀到京后,于中央政府成立大狂欢日,乘飞机鸟瞰国都,并有诗纪其事,现在《人民日报》编‘人民文艺’副刊。”二卷一期刊有:“为配合春节活动,上海诗歌工作者集体创作了长篇朗诵诗《歌唱祖国的春天》,由华东人民电台朗诵。”这些诗讯,虽是花絮,却给诗坛留下了珍贵史料。

 

《人民诗歌》以半年六期为一卷,共出刊二卷十二期。它是新中国成立后上海出版的第一本诗歌月刊。创刊于1950年1月1日的北京《大众诗歌》月刊,比《人民诗歌》早15天,它连续出刊到当年12月,也是二卷共十二期终刊。这是当时最有影响的南北两种诗刊。而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全国性《诗刊》,则迟于1957年1月25日创刊。

《人民诗歌》二卷二期

内容来源:《出版博物馆》2011年第3期